【彭扣】葡萄成熟时
//现实背景，彭嘉敏视角
（可是这一点也不彭嘉敏，我哭辽）
01.
我想我是喜欢忙碌的。
人在当下的现实的烦恼，其实是很少的。如果可以解决，那就去解决，如果不能解决，那就不去理会。
唯有对于一些还没发生的，可能的事，偏偏在胡思乱想中找了不止一条可到达的途径，但每一条都不令人满意。
选择是令人烦恼的。
所以我喜欢忙碌。忙碌的时候可以不用去想。
但是偏偏只要有一点空隙，我就不可自抑地去想。
于是在排练的间隙，休息的时间，我又想起张笑盈。
02.
张笑盈有很多种称呼我的方式。
一开始是带着前辈对后辈关心的“小彭”，后来也经常叫全名，有时又用粤语叫“旁噶门”，全凭她心情。
但有求于我的时候，就会带着四川人那种前后鼻音不分的像是撒娇的语气，叫“小pen”，“penpen”。我拿她没有办法，她说什么我都照做。
但是我不喜欢她叫我“小孩儿”。
今年的生诞祭上她叫我“小孩儿”。
她说我的心智成熟方面像小孩儿。
她说我是她见过最极端的一个小孩儿。
她说，你让我感到害怕，小孩儿。
我也曾开玩笑气她，我说三岁一代沟，我们已经有代沟了。
但是她总是在认真的时候才这么说。
很认真地叫我小孩儿，很认真地说我不懂，很认真地用两个数字的差在我和她之间划下界线。
我不懂。其他人都说我成熟得不像个小孩儿，只有她很认真地叫我小孩儿。
有一次，UNIVERSE公演，跳完《新航路》我脑袋一阵发昏，体力不支跪在台上，她不带称呼，面无表情地叫我下去。等公演结束，她回到后台，我还瘫在座位上。听到她走到我面前的声音，不敢抬眼看她。
“彭嘉敏，你下次再……”那是她叫我全名最严肃的一次，我感觉我周围已经洒满了火药，只要一个火星就会爆炸。
但她停顿了良久，最后叹了一口气。
“下次别这样了，小孩儿。”
03.
我对张笑盈也有很多称呼。
最开始带着想要快速亲近起来的心情，开着玩笑叫她哥，后来亲昵又生疏地叫她姐，她叫我小孩儿时，我赌气地叫她大名，好像这样可以把自己摆在和她相同的位置，让那本来就不算什么的几年所谓阅历显得更微不足道。
再后来我叫她koko。不准别人叫，只能我一个人叫。可我又极少敢于当面这样叫她，只敢在别人面前嚣张。
或许这本来就不是一个称呼，而是一个声明，用于向他人说明，她对于我的不同。
我好像总是有很多这样的小心思，有时我也不知是故意，还是习惯。
任命副队长之前，有stf提前来跟我沟通，问我的想法，不会拒绝的彭嘉敏第一次下意识地就要拒绝，但是stf说正队长是张笑盈。
前辈和后辈。姐姐和妹妹。现在又要多一个队长和成员吗。正队和副队是不是更近一点。
“好啊。”
陈倩楠听到消息后来问我为什么答应，她知道我不是那种能用威严去管别人的人。
我看着她，开玩笑地说：“听说，正副队都好嗑。”
陈倩楠愣了一下，随后一脸嫌弃地打量我，然后笑起来，“彭嘉敏你有病啊。”
04.
陈倩楠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，不管在台上还是台下都是活跃气氛那一个。她的压力和难过多数时候都被自己消化，消化不良的那一部分都变成队长房间里的夜话和眼泪，我其实很少能接触到她的负面情绪。
印象当中只有一次。
和张笑盈闹了旷日持久的一场冷战。那时就很后悔当了副队长，因为工作不得不和她说话，但又要控制自己只谈工作。
可这份别扭只在她面前。她不在中心的时候，我甚至还偷偷去她房间看惨哥儿。
那天偷溜进她房间的时候，我没料到陈倩楠会在。
她盘腿坐在地上，弯着腰和她面前的惨哥儿大眼瞪小眼，我开门的时候一人一猫一起看过来，把我吓一跳。
“小彭？”
“啊……我，我来看看惨哥儿。”
“不撸coffee来撸惨哥儿啊？”陈倩楠笑得促狭。
“那……那你不撸小哈来撸惨哥儿？”
斗嘴我从来没有赢过陈倩楠，但那天她却难得被我梗住，瞪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气势不足地说：“惨惨也是我儿子啊……”
我这才意识到她情绪不太对，但不明缘由让我只能沉默。
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，陈倩楠才又开口，“小彭，你说，比起得到又失去，是不是从来没有得到会更好。”
我大概知道了她在说什么，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，只走到她旁边坐下，把惨惨抱起来，突然有点难过。
我好像并没有那么多可到达的途径。
我不知道得到的快乐是不是会在失去以后还让人觉得值得，我面前只有两条路。
一条是失去。
一条是不拥有。
05.
说起惨哥儿。
前段时间张笑盈回家，我把惨哥儿接到我的房间，没管她的房间其实没有哪天是空无一人，甚至猫粮也不曾短缺过，惨惨并不会缺少照顾，也没管我的房间还有一只猫，它们一起会不会吵架，会不会闹得我睡不好。
事实证明，确实睡得不好。
但是惨惨很乖，我给它什么它吃什么。我因为感冒躺在床上一蹶不振的时候，它会在我旁边趴下，把尾巴搭在我手上。
我问它，你想你妈吗？
它看着我没有出声，没有动作。
我想了想，又说，你想张笑盈吗？
它喵地叫了一声。我觉得好笑，坐起来抓了一点coffee的零食递给它，在它快要吃到的时候又收回手。
叫爸爸。
它不解地看我，开始眯起眼睛。
好丑。一点也没有猫随主人的觉悟。
算了算了，吃吧。
在它吃零食的过程中，我才意识到我做了多幼稚的事。
惨惨真的很乖。
张笑盈回来之后，它也还感恩我短暂的养育之恩，时不时往我房间跑，于是为了把它带回房间，张笑盈来我房间的次数多了起来。
但是张笑盈第N次在我房间看到“含情脉脉”对视的惨惨和coffee之后，她气得骂了惨惨一句“你这只忘恩负义喜新厌旧不随主人的gay猫”，转身离去。
留下我和两只剑拔弩张的猫哭笑不得。
为了缓解两只猫的紧张气氛，我只好拿出新买的昂贵的猫粮。
可是惨哥儿，谁对你好你就会依赖谁吗？是不是就算这个人不是我，你也会赖在她的房间不走。
06.
我对她是依赖吗？
是的吧。
很早的时候，会依赖她教我怎么更好地整理妆发，依赖她带着我探索北京这座城市，依赖她告诉我工作中的各种门道。
但是现在，我只是需要她存在。煲汤，煮粉，谈心，旅行，按摩，吃饭，看电影，都可以，但都不是必须，也可以什么都不做。其实我只是需要她存在，在我身边。怎样都好。
这不会只是依赖。
我反而更希望她依赖我。
想盛汤的时候可以叫我，想吃水果可以让我去买，想唱粤语歌可以让我来教，到了广州，想出去玩也不用查攻略，只需要叫一声“彭导游”就可以。
我也会关心别人，但只有对她，我希望她依赖我。
最近，《浪费》又火起来，刷微博时看到它在首页出现多次。
但是我讨厌“浪费”这个词。
以结果来衡量，没有想要的结果才会是浪费。
以前的我大概会很认同，但是现在会觉得过程或许更重要。因为对结果的迫切渴望，或者因为对结果的未知恐惧，而没被珍惜的时光，才是最大的浪费。
静候，再静候，失收或丰收都还没发生，也可能不会发生。
如果是去水果店买一串葡萄，当然只会关心它甜不甜。
可是如果栽种一株葡萄，栽培它的过程中其实我已足够快乐。
好像，失收或者丰收也没那么重要。我只要确定，我所有的失收和丰收，都只发生在我的这一株葡萄藤上，就够了。
那是我唯一的葡萄藤。
